未來不懂編程就是文盲 誰在制造焦慮?

發(fā)布時間:2019-11-18 09:28:59  |  來源:歪道道(ID:wddtalk)  

“未來的文盲就是現(xiàn)在不懂編程的小孩!”、“不會寫代碼的話就喪失了網絡生存能力。”……一位少兒編程培訓機構的工作人員在與家長溝通時說道,這也是在編程機構里最耳熟能詳?shù)恼f法。12歲的絮絮已經在核桃編程學習快兩年了,據悉,在同期的孩子里她算是入門比較晚的,少兒編程的平均入門年齡在8歲。

今年的教育賽道暴雷不斷,截至8月底,倒閉的教育機構超過20家。在如此背景下,少兒編程似乎獨善其身,早在去年就有近40起少兒編程投融資事件。前段時間,繼核桃編程后,樂碼王國與編程貓相繼融資成功,其中,編程貓融資金額高達4億元,累計融資10億。

華創(chuàng)證券發(fā)布的研報認為,少兒編程培訓行業(yè)市場規(guī)模300億元,以K12人口2.4億人為基數(shù),平均客單價10000元/年,當滲透率逐步由現(xiàn)今的1.5%分別提升至2%、3%和5%時,市場規(guī)模分別可達480億元、720億元及1200億元。

其實,少兒編程異軍突起的原因是有跡可循的,2017年國務院印發(fā)《新一代人工智能發(fā)展規(guī)劃》,在很大程度上助推著資本與需求的雙重狂熱。不得不說,曾經全民追逐奧數(shù)尚歷歷在目,無論從市場的哪一方面來看,少兒編程與奧數(shù)都有很多相似之處。

市場縱容下的眾生相

往往一則通知能讓資本萌生出無數(shù)商機,也能使風向驟然而變。1993年4月,北京市的招生改革,催生著中國式父母們的焦慮,從而間接使奧數(shù)迅速生根發(fā)芽,逐漸演變成一條教育產業(yè)鏈。隨著學而思與高思等培訓機構的紛紛入局,愈演愈烈,教育生態(tài)一時間亂象叢生。

風光二十余載,直到去年的高考加分項取消,奧數(shù)才終于跌落神壇,甚至連此前的高中奧賽中國失利,都被不少輿論歸咎到政策降溫上。同理,網易卡搭編程負責人曹智清曾公開表示:少兒編程還處于幼年期,少兒編程的發(fā)展離不開政府主導。

躺在政策風口上的生意會讓資本不遺余力,在短時間內無限膨脹。近年來,少兒編程屢獲頭部風投機構拋出的橄欖枝,比如編程貓獲得招銀國際、高瓴資本聯(lián)合的3億元C輪融資;小碼王獲得微光創(chuàng)投、鐘鼎創(chuàng)投聯(lián)合的1.3億元B輪融資;傲夢編程獲好未來&IDG資本聯(lián)合領投的1.2億元B輪融資等。

或許正是如此,前有政策,后有資本,少兒編程的賽道才不斷擠入新玩家,根據可搜索的公開信息,截止去年9月份,此行業(yè)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總數(shù)已超過200家,不可避免的,市場質量至關重要,而對于少兒編程乃至整個國內教育行業(yè)來講,去泡沫化恰恰是最缺失的那一環(huán)。

此前,“億歐網”采訪報道:從寧波市場來看,幾乎每一條街都有少兒編程機構,絕大多數(shù)機構都有少兒編程課程,加盟店、小作坊魚龍混雜,甚至有的機構從淘寶店購買一些機器人教具,招收兩個大學生老師便開始教授編程,給1-3年級的小學生教Python。

一組公開數(shù)據顯示,以上海培訓學校里的信息技術課程為例,80%的教師非科班出身。在招聘網站上查詢“少兒編程老師”職位,有的機構對少兒編程老師要求經驗不限,有的只要對操作系統(tǒng)和編程語言有一定的理解即可,學歷通常要求大專及以上。

值得關注的是,國內目前還沒有出現(xiàn)統(tǒng)一的標準體系,不少機構只能借鑒國外體系,網易卡搭編程就是采用美國計算機協(xié)會的標準,從零基礎的入門到高級別的算法課程。

機構混亂、師資匱乏、標準不一。我們不得不承認,國內的少兒編程突然間憑空而起,在市場準備不足的情況下,尤其當資本的持續(xù)輸出與機構能力不匹配的違和感越來越強時,行業(yè)缺陷必然暴露無遺。不過幸運的是,作為新生事物,如今反思也算為時不晚。

應試教育下的活力與隱患

有分析稱,教育部明令取消奧數(shù)高考加分之后,少兒編程競賽或許會成為升學的下一個“梯點”。

尤其在近些年來,“全國青少年科技創(chuàng)新大賽”、“明天小小科學家”競賽等與編程相關的競賽也逐漸受到認可。在2019年清華大學、武漢大學以及上海交大的自主招生簡章中均明確提到,獲得全國青少年科技創(chuàng)新大賽、“明天小小科學家”競賽一等獎的考生具備申請條件。

培訓機構的“全民編程夢”,其實也是家長們的“名牌學校夢”。很明顯的一點,在去年的“全國青少年創(chuàng)意編程與智能設計大賽”中,投稿作品超過7萬件,比2017年同期增加15倍之多。

絮絮的父母都是高級中學的教師,對教育趨勢格外敏感,“畢竟現(xiàn)在是互聯(lián)網社會,埃隆?馬斯克9歲就開始學習編程、馬克?扎克伯格10歲開始學編程,喬布斯和比爾?蓋茨也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就開始接觸編程了,誰也不想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啊。”絮絮的母親在談及少兒編程時表示。

不可否認,家長們的慣性焦慮總是能穩(wěn)穩(wěn)地給教育市場注入一針強心劑,值得一提的是,無論是否可行,不少家長已經自然而然地將編程與升學聯(lián)系在一起,這側面導致高考大省的需求明顯。編程貓調查顯示,河南學少兒編程的人數(shù)超北上廣少兒編程學員總和。浙江省教育廳早在2014年就把信息技術正式納入高考考查科目之一,“全國青少年創(chuàng)意編程與智能設計大賽”有接近四分之三的作品來自江蘇、浙江等高考大省。

培訓機構也善于抓住家長們的心理弱點大做文章,翻看各大機構微信公眾號,例如,杭州15歲高三女孩郭文景獲得了奧林匹克信息競賽獎項,最終被哈佛本科提前錄取;長春三名高中生鄒雨恒、吳一凡、王天懿因“電腦玩得好”,被保送清北……類似的現(xiàn)實性文章不勝枚舉。

這在某種程度上與學奧數(shù)的初衷不謀而合,曾經在2011年,北京市擇校競爭最激烈的東城區(qū)、西城區(qū)、海淀區(qū),非正常入學比例超過50%。如今,少兒編程的大放異彩多少有點歷史重現(xiàn),雖然種種跡象也表明,培訓機構渴望的“全民編程”尚很遙遠,即使實現(xiàn)了,一旦生態(tài)失衡,政策制冷,會是下一個“奧數(shù)”也說不定。

龐大的競賽群體既是少兒編程的活力,也是少兒編程的隱患。

資本逐漸冷靜?

在某種程度上,少兒編程像是資本心目中的奧數(shù)“替代”,同樣依附于政策環(huán)境,加之如法炮制的營銷點,初期紅利自然召之即來。

表面看來,市場反響貌似不錯,去年12月,中新網報道:中國14歲以下學習編程的“小程序員”數(shù)量猛增,國內少兒編程行業(yè)用戶規(guī)模已超過一千萬。

但其實,根據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顯示,少兒編程中國僅為 0.96%,美國達44.80%;《05后編程學習情況掃描報告》顯示,當前中國K12編程教育覆蓋率僅為1%,美國為68%,學編程的中小學生是我國的68倍。

近兩年來,培訓制造不斷制造剛需現(xiàn)象來刺激家長消費,每年投入的營銷費用據估計超過10億元。編程貓斥資數(shù)千萬元打造動畫片《荒島歷險記》;Makeblock舉辦機甲大賽,普及STEAM教育和教育機器人;小碼教育集團與線下學校展開合作,主辦編程大賽,面向全國展開,賽事順利舉辦到第二屆。

2018年年中之前,少兒編程的獲客成本基本在3000-4000元,隨著競爭逐漸加劇,如今上漲到超過1萬元,甚至超過少兒英語。在線教育的巨額營銷成本似乎并不是什么秘密。不僅少兒編程這一項,教育機構無一不在攀登流量變現(xiàn)的資本高地。

雖然少兒編程風頭正盛,但也難免不堪重負。前段時間編程貓被曝其加盟商嚴重虧損,曾經的IT培訓第一股“達內教育”,2018年,巨額虧損5.9億元,其中銷售費用11億元,同比大幅增長55%,管理費用6.4億元,同樣增長64%,僅這兩項就占去了收入的80%。去年年初,公司市值近10億美元,此后一路狂跌,下跌超過92%,至今市值僅剩下6000多萬美元。

這種現(xiàn)象迫使資本開始降溫,逐漸趨于理性,教育賽道過于擁擠的投資環(huán)境造就了很多估值虛高的項目在今年屢見不鮮,新東方2019財年投資項目減值1億美元、好未來在今年3月到5月,短短一個季度投資項目減值8000多萬美元。

這比比皆是的慘痛案例讓資本都盡量擇優(yōu)而向,對未知前景的小公司避而遠之,甚至不惜從源頭上阻止悲劇的發(fā)生。調查發(fā)現(xiàn),截至今年10月底的少兒編程融資,融資基本集中在A輪之后的頭部企業(yè),天使輪和Pre-A輪的早期項目鮮有融資。

縱觀這些倒在半路上的教育機構,他們的壯大離不開兩個字:融資。雖然融資是好事,但卻有著無法估量的危機,特別是那些依靠融資,坐吃山空的公司,一遇到資本寒冬,處境如履薄冰。

度過最初的萬資矚目,少兒編程的洗牌期迫在眉睫,當前,這些新秀們多數(shù)陷入融資困境或許就是一種預兆。(文/歪道道)

關鍵詞: 文盲 編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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