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門問問多家線下店關閉 新零售計劃基本宣告破產

頭頂著谷歌和大眾汽車光環(huán)的 AI 語音獨角獸出門問問，已有四年多的時間沒有看到公開融資的消息。

從語音搜索服務起步，到布局消費級硬件，出門問問的商業(yè)化嘗試可謂艱難。曾具有先發(fā)優(yōu)勢的智能音箱領域已經被放棄，智能耳機不溫不火，智能手表已然成為 C 端重點，但還未占到一席之地，更面臨蘋果、華為、三星等強敵。

搜狐科技通過查詢及走訪還發(fā)現(xiàn)，出門問問的多家線下門店早已歇業(yè)關閉，曾經雄心勃勃的新零售計劃基本宣告破產，渠道成為這家公司 C 端業(yè)務的一大掣肘。

與此同時，出門問問也在布局 TOB，尤其是在車載領域，與大眾汽車成立合資公司后，其車載語音方案量產規(guī)模已達到百萬級別，但出門問問或也會受限于此。

從資本遇冷到 IPO 一再延期，員工離職不斷，出門問問還需要問問自己，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?

耳機手表難破圈，多家線下門店關閉

出門問問由從海外歸國的技術大牛李志飛于 2012 年創(chuàng)辦，他曾在谷歌總部擔任科學家，人機交互是其關注重點。但如何把技術產品化是 AI 企業(yè)普遍面臨的難題，而出門問問也在這條路上做了諸多嘗試。

最開始，出門問問推出的產品是中文語音搜索服務，并在 2013 年和微信達成合作。但當時公眾對語音交互缺乏認知和使用習慣，用戶留存率非常低，且與第三方合作的商業(yè)效果也非常有限，出門問問借此積累的幾百萬用戶缺乏變現(xiàn)途徑，不得不開始探索新的落地場景。

C 端成為轉型方向，那么就需要為技術找到載體。恰巧這個時候，谷歌發(fā)布了AndroidWear 智能手表操作系統(tǒng)。出門問問也決定，將手表作為第一個載體，2014 年便推出全球首款中文智能手表操作系統(tǒng) Ticwear，并在次年發(fā)布智能手表 TicWatch。

后來，出門問問還嘗試過智能音箱、手環(huán)和耳機等產品，但因巨頭低價補貼的互聯(lián)網打法而不得不放棄音箱和手環(huán)市場，智能耳機在巨頭環(huán)伺之下也難以破圈。

智能手表成為出問問在 C 端最核心的產品，其自 2015 年以來累計發(fā)布十余款產品。李志飛此前透露，Ticwatch 系列手表在 2017 年全球賣出 30 萬臺，2018 年有望超過 100 萬，并預計該年公司營收將達到 10 億元。

但目前在智能手表市場，出門問問還排不上名。據 Counterpoint Research 報告，在今年第一季度全球智能手表市場中，蘋果(33.5%)、華為(8.4%)、三星(8%)、步步高(5.1%)、Fitbit(4.2%)位列前五，合計占據近 60% 的份額，出門問問則被歸為其它。

“技術當然是非常重要的，這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用戶的體驗，但對 C 端產品來說，要想取得成功，產品能夠持續(xù)上量，渠道和品牌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，而類似出門問問這樣的公司其實在這兩個方面都存在明顯的短板。”北京一家券商科技行業(yè)分析師表示。

據了解，出門問問 C 端產品在國內銷售主要依靠線上渠道，包括出門問問商城和天貓、京東平臺，而手表是其中的主打產品。在 TicWatch 京東旗艦店，出門問問共有 9 款手表在售，銷量最好的產品是去年 10 月發(fā)布的 TicWatch Pro3，售價 2199 元(促銷價 2099 元)，獲得 5 萬 + 評價，而蘋果新品 Watch Series 6 和華為新品 WATCH GT2 的評價均超過 20 萬。

此外，出門問問自 2017 年底起開始向線下渠道布局，開啟新零售計劃，2018 年曾一度在 4 城同開 8 店。該公司 CEO 李志飛當時稱，2018 年計劃開 20 家線下店，將打造線上線下一體化的 AI 新零售體驗，并期望線下銷售能夠占據整體銷售的 20%。

據問問商城官網顯示，出門問問在北京、上海、深圳、天津等 7 個城市共有 19 家線下直營店，其中北京達到 8 家，但這些線下店不少早就已經歇業(yè)關閉。

信息顯示，出門問問負責門店運營的公司北京小問智能科技有限公司(下稱北京小問)旗下的北京 8 家分店已在 2018 年和 2019 年先后注銷。北京小問旗下還有深圳小問、武漢小問、上海小問、成都小問、天津小問等全資子公司，除深圳小問外，其余均已在最近兩年注銷，而處于存續(xù)的深圳小問旗下的福田第一分店顯示也已注銷。

出門問問旗下主要門店運營公司經營情況

搜狐科技在北京實地走訪發(fā)現(xiàn)，出門問問北京多家門店確已關停，新中關店的服務工作人員透露稱，出門問問店鋪早在一兩年前就已搬走。而 TicWatch 京東旗艦店的客服人員表示，出門問問的商品沒有在線下銷售。

可見，出門問問的新零售計劃基本宣告破產。前述分析師認為，線下渠道往往是重資產、重服務、高成本運營，對于未盈利的企業(yè)來說是很大的負擔。

渠道又成了出門問問的一大掣肘。李志飛在去年接受采訪時坦言，出門問問當下最缺的是渠道，一個讓用戶感知品牌、相信品牌的途徑，并稱自建渠道還比較困難。

成立合資企業(yè)發(fā)力車載，僅靠大眾還不夠

C 端發(fā)展不暢，出門問問不得不加快 To B 領域布局，尋找更多的賽道，車載就是其看重的核心場景。除了在 2016 年發(fā)布智能車載后視鏡 Ticmirror 和高級駕駛輔助系統(tǒng) Ticeye，出門問問最為外界所關注的便是和大眾汽車的合作。

2017 年 4 月，出門問問宣布獲得大眾汽車 1.8 億美元的獨家 D 輪融資，這超過了前幾輪融資的總和，雙方也達成深度合作 —— 成立合資企業(yè)問眾智能信息科技(北京)有限公司，后更名為大眾問問(北京)信息科技有限公司(下稱大眾問問)，由大眾汽車旗下公司與出門問問各自持股 50%，注冊資本 8000 萬美元。目前，大眾問問團隊規(guī)模約 200 多人。

在外界看來，此次合作可以說是各取所需，彼時大眾正在謀求向車聯(lián)網和自動駕駛方面轉型，而出門問問也憑借此前的技術積累取得了一些名聲，亟需開拓新的落地應用。在合資公司的具體分工上，出門問問將與車載相關業(yè)務剝離放進合資公司，主導技術研發(fā)部分，而大眾汽車(中國)則提供品牌和銷售營銷等。

基于出門問問語音技術，大眾問問已經打造出一套車載語音及智能網聯(lián)解決方案，集成云端服務、軟件、硬件等多種平臺，大眾汽車成為第一大客戶。目前，大眾問問的解決方案量產規(guī)模已達到 100 萬的級別，在大眾車型上的車聯(lián)網覆蓋率超過 70%。

大眾問問的車載解決方案 資料來源：公司官網

官網顯示，大眾問問已與大眾旗下集團下的奧迪、一汽大眾、江淮大眾、捷達等多個品牌達成合作，產品已搭載在奧迪 A4L、捷達 VS7、新邁騰、探岳 X、新帕薩特、高爾夫 8、途觀 X、一汽大眾 ID.4 和 ID.6 等十多款車型上，覆蓋了大眾的中低高端車型。

大眾汽車公布的數據顯示，去年其在國內共交付 385 萬輛新車(含合資企業(yè))，市場份額超 19%，居國內汽車市場老大，這樣的地位無疑使得大眾問問能夠獲得一定的市場優(yōu)勢。

李志飛曾預計，依托于與大眾汽車旗下多個品牌的合作，大眾問問會在 2020 年成為車載前裝語音交互市場的第一名。但目前在車載語音前裝市場，科大訊飛盤踞行業(yè)老大，市占率近 70%，去年搭載其產品的語音交互車輛預計在千萬級別，而國內其他語音廠商僅占 10% 左右，國際廠商則占據著剩下的 20% 的份額。

業(yè)內普遍觀點認為，智能化作為汽車發(fā)展趨勢，語音助手將成為車載前裝標配。有機構數據顯示，預計中國 AI 語音智能車載市場規(guī)模將在 2024 達到 20 億元，在前裝領域滲透率將從 2019 年的 40% 提升到達到 92%。

這也意味著，車載語音已經進入爆發(fā)期。而大眾問問與大眾汽車的合作僅限于國內市場，若想進一步提升話語權，勢必意味著要和其他品牌合作。

但有觀點認為，對于合資企業(yè)來說，在綁定一家車企之后，可能很難再去賦能其它汽車廠商。雖然大眾問問成立之初就宣稱，將對除大眾汽車之外的品牌合作持開放態(tài)度，但目前尚未看到其他汽車品牌宣布與大眾問問合作。同時，在這一領域，其還面臨華為、科大訊飛等強勁對手。

此外，車載語音的開發(fā)周期相對較慢，還面臨標準化問題，這就意味著更大的投入和周期。大眾問問和大眾汽車的合作即為深度定制化的解決方案，投入了上百人、花了三年時間才打磨出來。

李志飛也曾表示，手表這類 ToC 產品很容易做到標準化，但車載需要跟車企緊密合作，具體的車型對應到技術參數都有不同的要求，這會給技術和落地的復雜性帶來巨大考驗。對于大眾問問來說，如何開發(fā)通用產品，實現(xiàn)場景化標準，也是當下面臨的一大挑戰(zhàn)。

資本不再青睞，IPO 一拖再拖

隨著在可穿戴、車載等業(yè)務領域的擴展，出門問問也開始研發(fā)更多的技術。目前，出門問問將自身定位成一家以語音交互和軟硬結合為核心的 AI 公司，自主研發(fā)并建立了完整的端到端人機交互相關技術棧，包括聲音信號處理、熱詞喚醒、語音識別、自然語言理解、對話管理、垂直搜索、智能推薦、語音合成、知識圖譜等。

但商業(yè)化依舊是一大門檻，而在過去幾年的發(fā)展中，出門問問顯然走得并不順利，持續(xù)的投入，導致虧損的壓力如影隨形。自 2018 年底，出門問問就開始調整，一方面降成本，一方面在收縮戰(zhàn)線，為此也砍掉了很多看不到前景的業(yè)務，比如智能音箱、AI 芯片等。

此外，還有媒體報道稱，出門問問曾在 2019 年進行大裁員，核心運營團隊大部分選擇了離開。在某職場社交軟件上，有認證為出門問問員工的爆料稱，公司在去年 3 月份又開啟了多輪裁員，并出現(xiàn)大小周、社保按最低標準繳納、銷售部門降薪、拖發(fā)年終獎等情況。

作為曾經的資本“寵兒”，官網信息顯示，截至 2017 年 4 月，出門問問共完成六輪融資，投資方包括紅杉資本、真格基金、SIG 海納亞洲、圓美光電、歌爾聲學、谷歌、大眾汽車，累計融資額超 2.55 億美元，多年躋身獨家獸榜單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出門問問是谷歌 2010 年在中國關閉其搜索引擎后的首筆直接投資，同時由于創(chuàng)始人的谷歌背景，出門問問也推崇硅谷文化，這些都使得其自帶谷歌光環(huán)，而大眾汽車的加持和深度合作也增添了其作為明星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的光環(huán)。

然而，隨著資本寒冬來臨，AI 狂熱的融資競賽放慢了腳步，出門問問自 D 輪融資后再也沒有公開融資的消息。彭博社曾在 2019 年 3 月報道稱，出門問問計劃籌集 1 億美元，并計劃在科創(chuàng)板上市。隨后有媒體報道爆出，出門問問拿到了大眾汽車 1 億美元的融資，但估值被爆出從 17 億美元掉到了 10 億美元。

出門問問當時對融資消息不予置評，但對于科創(chuàng)板上市稱“感興趣，有計劃上”。而早在 2017 年，李志飛就曾表示計劃兩年內尋求 IPO，當時他稱或許會在美國或香港上市，2018 年 11 月接受采訪時又稱，計劃在 2019 年底或 2020 年上半年考慮上市。

但在自去年底以來的 AI 上市潮中，出門問問始終未有實質性動作，曾經的 IPO 計劃一拖再拖。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，AI 公司想要順利上市可能并不容易，還需要接受監(jiān)管機構和市場的檢驗。對于出門問問來說，做好商業(yè)化可能是當下更為急迫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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